《养家之人》：从绝望废墟中开出最美的花

《养家之人》讲述了阿富汗少女帕瓦娜在战火中挑起家庭重担的故事。文\本刊特约撰稿丁乔

近期在我国上映的《养家之人》是一部有些沉重的动画片。它在2018年获得世界动画重头奖项安妮奖最佳独立动画长片，还收获了奥斯卡、金球奖和欧洲电影奖的三项提名。

但是，和《花木兰》相比，《养家之人》显得有些不温不火。和一般合家欢题材的动画片不同，这部影片题材严肃，讲述了阿富汗11岁少女帕瓦娜在塔利班统治下，女扮男装用稚嫩肩膀挑起家庭重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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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争的阴影下

假如要用一句话来总结《养家之人》的剧情内容，可以简要概括为“战争阴影下，人们的苦难、女性生存的艰难及其抗争”。这部动画片中充满了压迫、渴望与反抗，是一部“成年人的童话”。

战乱、寻父、女扮男装……在预告片中，可以看出《养家之人》与《花木兰》的一些交集。但是和《花木兰》相比，《养家之人》要表达的内容更为复杂，聚焦的是塔利班组织控制之下的战争与暴力。

在那张引起强烈震撼的照片中，一个阿富汗男孩抱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AK-47步枪，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惊恐与仇恨。战争和暴力给人带来的最大伤害是心灵创伤。在《养家之人》中，那些冷漠的男人，并不仅仅代表了男权对女性的统治和压迫。他们其实更像一些“符号”，代表着冰冷、无情、恶意和伤害。

在《养家之人》中，现实场景的基调沉寂荒凉。人们居住的土房子上，布满了千疮百孔的战火痕迹。除了武装人员，所有平民的行动，几乎都是缓慢而沉重的。当镜头拉到广角时，那些残破、肮脏的房屋上，常常会掠过一阵阵苍凉的风。在阴沉破败的环境中，人们心中充满了绝望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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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苏莱曼的奇幻之旅

战争与暴力带来的，不是只有苦难。就像干涸的沙漠中亦会开出鲜艳的花，战火中的人们，也有着更加坚韧与顽强的生命力。在展示苦难后，《养家之人》真正想讲的是苏莱曼与象王的故事。

在影片的开头，当苦难即将降临帕瓦娜家中时，喜欢故事的帕瓦娜有些失望地问父亲：“那些故事有什么用呢？”的确，故事没能阻止父亲被抓走，也没能减弱帕瓦娜作为女性在战争中受到的伤害。为了能够买到食物，她剪掉了长发，心惊胆颤地化装为男孩子，养家重担从此压在她的肩头。

为了安抚哭闹的弟弟，帕瓦娜给他讲了一个“象王”的故事。故事主人公是男孩苏莱曼。他要打败传说中暴躁的“象王”，才能为全村人获得生存所需的粮食。影片中，帕瓦娜从这个故事中引申思索自己的经历和生活，苏莱曼寻找“象王”之旅和她的“寻父之路”十分相似。

苏莱曼要直面象王，才能获得全村人赖以生存的粮食，就像帕瓦娜要克服重重困难，才能让父亲重新回到她的身边。苏莱曼寻找“象王”之旅，其实也是帕瓦娜寻找自我的旅程，她的磨难与苏莱曼面临的挑战相类似。当她感到绝望时，苏莱曼就是她的力量。

“艺术是一场白日梦。”在战火纷飞的世界里，生存是根本问题，艺术的空间所剩无几。但就像《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主人公帕帖尔选择用“与虎共舞”的孤独漂流来代替现实的残酷，苏莱曼追寻“象王”的故事，也成了帕瓦娜寻找自我、最终救出父亲的勇气和精神支柱。作为战火纷飞世界里的弱者，帕瓦娜或许无法改变现实，但是在幻想的世界中，她是一切的主宰。

“成为苏莱曼”的过程，带给帕瓦娜勇气和信心，让她相信，暴躁的“象王”终会驯服，而自己也终能找回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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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和勇气

同样是讲述战争与女性题材，《养家之人》并不是阿富汗版的《花木兰》。《养家之人》在“追寻自我”的主题之外，更多地融入了人道主义情怀。这也是影片所体现的责任和担当。

影片中，帕瓦娜与同样女扮男装的同学坐在有些荒凉的山上，凝望着战火下千疮百孔的城市。女同学说，她不会一直待在这里。她希望能攒够钱，去远方看看从未见过的大海。她相信那里的人都非常有钱，她们也能在那里获得更多财富。她希望帕瓦娜能一起同去，而帕瓦娜一心想的，只是寻回自己的父亲。

事实上，无论是远方的大海，还是父爱的温暖，对于战火中的人们来说，这些都是他们苦难生活中的光亮。为了养家糊口，帕瓦娜女扮男装，并为自己取了一个男孩的名字——“火”。人们都说这不是人名，但是只有帕瓦娜知道，那团火焰燃烧在她的心里。就像大海是同学心中对美好的最终想象，帕瓦娜心中信念的火焰，会支撑她找到父亲。

相比《花木兰》，我更愿意把《养家之人》与《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归类在一起，因为它们都选择用电影和叙事去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一个能让人从现实的烦恼、痛苦和战争中抽离出来的世界。那个世界用艺术特有的能力与魅力，让人们获得了希望和勇气。人们坚信自己可以“活下去”，并且可以“活得更好”。这些蕴藏在艺术中的力量，就像沙漠中的花，稀少但是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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