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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妈绿叶 □李丽霞

来源:海口日报 2021-04-19 18:43   http://www.zgzxcm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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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叶经常来看我,给我带点现玉茭面、高粱面,再和我拉呱拉呱,那真是个好人。”有时和母亲通电话,她总会提到奶妈绿叶。

“俺奶妈可有意思了,一见到她,觉得什么烦恼都没了,人家那心态可真个好。”妹妹在电话里也常和我说起她。

奶妈绿叶其实是妹妹的奶妈。那时母亲为了不耽误工作,拿出工资的一半8元钱请她给妹妹当奶妈。从此奶妈就成了我们家的一门亲戚,在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奶妈是不可缺少的人物。

奶妈绿叶性格热情爽朗,是个让人开心的人。一直到现在,我和家里其他后辈都跟着喊她奶妈,想想真是有趣。

第一次见到奶妈绿叶,是年幼的我随父母带着几个月大的妹妹去她家的时候。她家住在离城里不远的一个村子里,我们进了土墙木门的院子里,又进了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子。虽然那个年代家家都不富裕,但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回想起来那确实可称为“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只记得一个土炕上铺着一张既不平整又破烂的苇席,炕角里叠着两床又薄又旧的被子,其余没有任何像样的物件。然而,奶妈壮实的身材、洪亮的嗓门与家里的物什成了鲜明的对比。当时父母有点犹疑,但由于是亲戚介绍,就决定还是把妹妹留下了。

果然,奶妈没有让我们失望。过了一个月再去看妹妹的时候,妹妹长得虎头虎脑,胖嘟嘟的,一点都不像受苦的样子。“啊呀,这娃娃可好带了,不哭不闹”“俺奶水也足得很,你们放心哇!俺得自己吃上了,不能委屈了娃娃……”话没说完,她让我们坐着等等。不大一会,她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乌黑坚硬的头发上挂着几片树叶,黑红的脸庞和浓浓的眉毛冒着热气,显旧的白汗衫前面鼓鼓囊囊的。我们疑惑地看着她,这时,她竟然从汗衫里“哗”地一下倒出好多青里带红的小毛桃,又利索地用衣襟擦了擦,递给我们:“尝尝这个,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原来就这一小会,她竟然跑到她负责看管的果园里给我们摘桃子去了。

照奶妈后来的话说,妹妹二毛就是他们家的福星,自从做了妹妹的奶妈,她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那时,我的姥爷看奶妈家日子不容易,就把奶爸爸介绍到一个建筑工程队里,跟着干点活挣点钱。谁知奶爸爸既肯动脑又能吃苦,不久就成了工程队的一把好手,大大小小的工程他都参加了不少。由于人实在又能干,大家都愿意找他,后来奶爸爸竟也能拉着一小队人马自己干起来了。从此以后,奶妈家里的日子真的是越过越好,房子翻盖了,拖拉机也买了,一家子的精气神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奶妈一家成了我们家的常客,逢年过节总要来看一看串串门。遇到粮食刚收获,就给我们送来尝尝鲜,还和我们讲村里的新鲜事:“村委会换届啦,村里土地被修高铁征收啦……”小学都没念完的奶妈似乎很是紧跟时代,懂得不少呢!尤其是奶妈经常讲:“党的政策就是好,现在种地税也不用交了,还有补贴,村里又来了扶贫工作队……”奶妈的儿子开了一家粉条作坊,每次我休假回去,奶妈总要拿许多粗细各色的粉条让我带回北京。

每次看到奶妈绿叶,我就被她的淳朴热情所感染。有时想,她就像黄土高原上的红高粱一样,虽然显得有些笨拙和粗糙,不像梨花杏花那样秀美,却能酿出芳香醇厚的汾酒。

住在大城市,免不得经常被名利所累,但是一想到可亲可爱的奶妈绿叶,我就会不由地提醒自己:人就应该用一颗本真赤诚的心面对生活。人生,如果不能成为鲜花,成为一片“绿叶”又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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