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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味道

来源:海口日报 2020-06-30 10:03   http://www.zgzxcm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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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迪祥

我的故乡位于蜀中沱江支流之绛溪河边,尽管我已离开那个叫廖家沟的小山村已三十余年,但故乡那水墨画般的山水和那挥之不去的陈年旧事仍与我如影相随……

风华正茂时背井离乡,回家时两鬓如霜,面对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唐代诗人贺知章倍感伤怀: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大诗人是幸运的,对漂泊异乡的人来说,叶落归根也算是一种幸福。

我们也会叶落归根么?

和大多数乡下的孩子一样,我也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早晨,旭日东升,我们一睁开惺忪的眼睛,村前那条绛溪河便为我们开启了一扇欢乐之门。

站在河边,伴着潺潺的溪水声,俯身从铜镜般的溪水中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自己清晰的倒影,顿觉心旷神怡。然后,我们一齐将鞋脱在岸边,卷起裤脚,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乱石堆里摸鱼捉虾,偶尔收获一两尾小鱼,小伙伴们的尖叫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落霞与孤鹜齐飞的秋天,绛溪河的碧水与廖家沟的山丘相映成趣。小伙伴们相约,一起上山割牛草、猪草。累了,大家就横七竖八地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看天上如潮水般涌动的五彩祥云,沉醉在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梦幻世界里,直到夜幕降临。

“三娃子……”

母亲悠长而深情的呼唤声,从山沟深处传来,响亮而温润,我们从沉醉中猛醒,惊魂未定地从草地上爬起,背着盛满青草的背兜,风风火火地往家赶。

在童年记忆中,坝坝电影是那年月我们能享受的唯一一道文化大餐。《地道战》、《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闪闪的红星》等经典影片至今仍耳熟能详。每当打听到附近有电影放映的消息,小伙伴们就奔走相告。

放映电影那天晚上,小伙伴们往往顾不得吃晚饭。在衣兜里揣满花生、胡豆之类零食,再用玻璃瓶子盛满井水,牵着弟弟妹妹早早地就出发了。赶到放映地点,再零零碎碎地从旁边搬来砖块、石块摆放在银幕下垫坐。去得晚一些的小伙伴找不到砖块、石块,就从旁边顺一把谷草垫上。当然,也有不讲究的,干脆直接坐在泥地上……

父母赶到时,电影差不多已开始了。他们先是大声地喊着自己孩子的乳名,确定孩子的位置后,才心安理得地找地方坐下来,聚精会神地欣赏电影节目……他们边看边用熟稔的乡村俚语点评节目。

如今,岁月已把故乡和我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偶尔浮现在梦里的过往,如故乡的泥土般沁人心脾。因建设天府国际机场,故乡的父老乡亲早已全部拆迁。或投亲靠友,或到城里落户,昔日那个让人魂牵梦绕、依山傍水的小村庄,已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蓦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原来,我那叶落归根的念想,已成为一种奢望。

故乡的味道,是泥土的味道,是生命的味道,她纯得像陈年老酒,越久越香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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