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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无关岁暮的闲想

来源:海南日报 2020-01-19 07:24   http://www.zgzxcm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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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卓森

时在岁暮,海岛上某一个午后安静的一刻,我才注意到向南的窗户与阳光有一个斜角,这个斜角很窄,所以就只有一小片锋利的光射进来,正因为这样,这片光显得比外面的阳光还有耀目,极像是某一种人生景象,大处无形,小处绚烂。这个阳光斜角的形成到底开始于何时,当然取决于太阳的角度,但常识告诉我,它在秋天以前是不存在的,它是冬天的馈赠,就如同北方的瑞雪。如果不注意,不会察觉到它曾经在窗户内无声地出现并在春分之后离开。进入年前的日子,斜角越来越大,大到不能再大的时候,大概就应该是年过完了,提醒你任何一段时间都是惊风过原。这时节,进来的阳光越来越多,窗前书桌上,盛满了冬日的温暖。细思极喜,原来是上天的一种善意和故意,这样的安排真的是十分美好。就算是手头还有没干完的活计,但看看这一小片阳光,就足以消解疲倦。

桌上是几本新淘来的书,《穿过森林的男孩》是美国作家加斯·斯坦的新作,刚读完,一个男孩如何跟父亲相处的成长叙事,让我觉得非常萦绕,而且气息暧昧。男孩叫崔佛,十四岁时父母分居了。他跟着父亲来到深藏于一片森林中的祖宅,期待着这座老宅能够卖掉,心想得到一笔钱就可以让父母复合了。但在这座祖宅里,他发现了令他伤痛的一段家族恋情,父亲只是这家人一代代之间的爱和忧伤的承继,而这片古老幽暗的大森林,则是发生这一切的不祥布幕,如何穿过一片森林,实则是家族命运和情感的隐喻,是一种加斯·斯坦式叙事的迷人手段。

这部暖心的书让我记住的另一点是介绍作者的一句话:现与妻子、三个儿子以及一只名叫彗星的狗同住在西雅图。这里划重点的是这只狗,与作者一同出镜,地位如此尊崇。掩卷一笑之余,只惊叹于这部书译者的智慧。离开虚构的崔佛,故事之外的我却有些迷幻和淡伤。我想起了我少年时代与我父亲的相处经历,平淡无奇,一点也不华丽,但又温暖如他冬天加在我身上的一件厚布衣。那是他最厚的一件冬衣。

有一年冬天,特别冷,快放寒假了,送我上学路上父亲脱下这件厚布衣给我穿上,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衣,迎着彻骨寒风骑自行车,我坐在后架上,被父亲的身体挡住了风和前面的路,看见田野一格一格地往后退,收割后的稻田里裸露着干裂的土地,水沟边竟没有一个牧鸭人,天地寒得一片凝固。父亲不说话,但我知道他冷,他必须把我送到镇上的学校。一路上只有车轮的磨地声、车链条的咬合声,还有呼呼疾奔的风声,反衬了一种可怕的寂静,这种寂静与冷有关,与我父亲的冷有关。至今,我屏住呼吸还能听见当年的声音和寂静,仿佛一部反叙述的交响乐。

此时,在年尾的时光,我轻浮如尘的思绪,打开和关上,都一样地困难。而一部书,却轻易带着我走进了一片森林中。崔佛跟随父亲深入的这座大森林,不仅在书里,在现实中一样令人不可思议,似乎只有这样一座挂满藤萝和落满腐叶的大森林,才能承载一种悲悯美好的氛围。

我的城市里没有森林,只有移植的树木,但我知道,我无论生存的所在有没有生长着一片森林,我的一生里,却一定站着无数片树林。别说我十四岁之前没有看见过一片真正的森林,就算就业后近十年,也没有走进过诸如五指山、霸王岭、吊罗山、尖峰岭等这样的热带雨林,奇峰异木、鸟飞走兽的盛景,只是我一段很长时间的想象,后来终于有机会走进了大山,看见了迷宫般的森林,深为磅礴恣意的翠绿所惊诧,但让我从内心的低回里涨出欢喜的,依然是那一片片给我荫凉、留住往事的小树林。譬如,有一片小叶桉和木麻黄混长的树林,就在我家与我外婆家的路上,之间还有一个叫博才的小村子。离开村庄之前,我基本就在这片树林里撒尿、奔跑、牧牛,经历着并不完美但无忧的少年时光。每年冬天一到,这片树林里就会有青烟升起,在捡柴火老人的带头下,一种山野美食开始被孩子们生火制作。树底下,来自不同村庄的孩子,各自结伙,烧红垒砌的小土窑,把从各家地里挖来的地瓜往里送,再砸塌土窑煨熟地瓜,拨出的热地瓜那个香呀,直接可以让放牛的小孩把牛放丢,让捡柴火的老人就地把柴火烧了土窑。

这片树林的另一头是我外婆的家。每年大年除夕,我父亲会差使我去给外婆送大阉鸡。一只被绑住双脚的大阉鸡放篮子里,一路被我提着走向和穿过这片树林,鸡羽毛十分斑斓,把冬天的灰暗都给晃亮了。大阉鸡伸着头好奇地看着一路的光景,两只小眼睛滚动着,不知在寻思着什么。有一年给外婆送大阉鸡,走过博才村的刺竹林时我脚板被刺到了,流了不少血,很是惊慌,博才村的哑巴阿叔张新瑞路过,帮我止了血,还背着我过了一道浅溪水。我把这个事告诉了父母。父亲有一次收菜看到张新瑞,就塞给他了几把菜。张新瑞咿咿呀呀半天,说不出话,但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父亲已经过世,张新瑞也不年轻了,但一直没有成家,没有女人看上他。这个冬天一场村庄社戏场里,我遇见了张新瑞阿叔,他走过来跟我咿咿呀呀了一番,我不断地点头,给他递烟点烟,他脸上微笑着,荡着一种简单的快乐。他穿着很整洁,手里握着一只始终亮屏的手机,放着歌在场子边转来转去。我从小就看见,在很多场合,张新瑞阿叔都是这样穿得很整洁的,白衬衫黑裤,冬天加外套,从不作贱自己。这样也很好理解,毕竟他是一个单身,只能尽人力而听天命,况且他的人生已经被命运按下了静音键,他不欠这个世界,他只是善良地活着。

今年冬天不冷,晴暖催人慵,但事事指向年关,清心不得。因为一些想法,因为一部闲书,说了一些往昔,还是阳光、树林、村庄和少年成长的这些旧话,但与河水一般已经流到前面的生活何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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