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居中：兴学劝农有卓行

三亚卢多逊纪念馆中题为《珠崖风景水南村》的国画（局部）。海南日报记者 陈耿 摄《崖州志》中明确记载了慕容居中对当地教育的推动作用。文\本刊特约撰稿曾庆江

金庸在代表作《天龙八部》中有句流传甚广的名句“北乔峰南慕容”，虽然只是小说，却让人们对慕容家族有了一些了解。实际上，历史上的慕容家族在东晋十六国时期曾经显赫一时，在风云散尽时才流落四方。宋朝时，以慕容居中、慕容居正兄弟为代表的慕容家族迁居崖州（今海南三亚），不但成为当地望族，而且为当地文化发展作出贡献，受到后世尊崇。

辉煌一时的慕容家族

在我国历史上，东晋十六国时期是战火纷飞的年代，但同时也是英雄辈出的年代。在这中间，慕容家族是非常值得关注的。在十六国中，慕容家族的慕容皝、慕容垂、慕容泓、慕容德先后在北方地区建立了前燕、后燕、西燕、南燕四大政权，在历史上持续辉煌了七十余年。

据称，慕容氏起源于辽东鲜卑族，秦汉时称东胡。慕容氏是鲜卑族的一个部落，游牧为生。东汉末年，迁往辽西，势力不断壮大。三国时，部落首领莫护跋，参加讨伐公孙渊之战，立下战功，被魏国封为率义王，占领燕代之地，因“慕两仪之德，继三光之容”（“两仪”即天地，“三光”即日月星），遂以“慕容”为姓，也以此作为部族名称。在东晋十六国时期，慕容家族孔武有力、名将辈出，先后建立多个政权，但是持续时间很短，可谓是昙花一现。

慕容政权倾覆之后，遭到对手的残酷杀戮和迫害。比如，南燕为东晋所灭，晋军攻陷其都城广固（今山东青州附近）后，俘虏了数千南燕皇族和官吏。为了防止其东山再起，东晋朝廷强迫南燕境内的数千人家南迁江南，其中不少就是慕容宗族。另外，还有一部分慕容宗族人，为了免遭迫害，逃往山东沿海，然后乘船到南部沿海各地。

尽管慕容家族在历史上昙花一现、风流散尽，但是在历史上慕容家族的后人依然有不少忠君爱国之士，绝不同于金庸在《天龙八部》中塑造的慕容复这样的反派角色。例如，生活于五代北宋时期的慕容延钊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慕容延钊作为后周大将，历任淮南、镇宁军节度使，殿前副都点检，为赵匡胤副手。宋代周后，慕容延钊担任殿前都点检（禁军最高统帅），加同中书门下二品（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因避父亲慕容章名讳而改称，为宰相衔），领大军灭荆南、湖南两个割据政权。在去世后，慕容延钊被赠中书令，并追封为河南郡王。

慕容家族作为皇族消失之后，散落全国各地，其中有一支渡海到达海南，这就是慕容居中兄弟。

慕容兄弟入迁崖州

慕容家族何时南迁海南，因为资料匮乏目前已经很难考证。根据《崖州慕容氏族谱》，慕容居中、慕容居正兄弟在北宋末年为避战乱而入迁崖州，并就此入籍定居，因此可以视为迁崖始祖。

慕容兄弟达到崖州后，居住在水南村，并繁衍子孙至今。慕容、卢、黎、裴为水南村四大姓氏。其中，北宋宰相卢多逊被贬崖州司户参军，曾在崖州居住三年直至病故，因此被尊为卢氏渡琼始祖。裴氏始祖则为唐朝宰相裴度十四世孙裴瑑，北宋末年由雷州太守改知吉阳军，就此落籍。黎氏入迁崖州的情况缺少相应的资料，有人认为“幽人学士”黎伯淳当为迁崖始祖。四大姓氏或曾为皇族，或为高官之后，或为饱学之士，他们共同为水南古村注入了鲜活的文化内涵，从而成就了“海南第一文化古村”之美名。

关于慕容家族千年流变，还有一种说法。作为皇族没落后，慕容家族为了保全自己而不得不隐姓埋名，甚至更换姓氏，例如有人就用“容”作为姓氏。海南有不少容姓人氏就认为自己是慕容氏的后裔，他们奉慕容居中、慕容居正为先祖，一方面继承其自强、自信、坚韧不拔的性格，另一方面又十分尊师重教，因此子孙昌盛，枝繁叶茂。据《崖州慕容氏族谱》记载，明朝时期，崖州慕容氏参加科举考试，考取贡生以上的就有32人之多，其中出仕为官的又达18人。“其孙有舟琼者，起家明经，官闽漳（今福建漳州）二千石，厥后子孙渐蕃，冠带缙绅，摩肩接踵，为崖望族。”慕容舟琼只是众多慕容子孙中的一位优秀代表而已。

地方史料对慕容氏迁崖始祖慕容居正、居中兄弟记载较少。慕容居正字仲直，曾为奉训大夫，后来担任光州（今河南潢川）知州。慕容居中字正直，在绍兴年间由朝廷征辟为官。征辟是古代不需要经过举荐或者参加考试，直接从民间征召有名望的人担任相应官职的做法。慕容居中能够被征辟为官，可见他在当地是有名望的人士。

慕容居中最开始担任承事郎，继而担任吉阳军（今海南三亚）判官，后又担任宾州通判、昭州劝农使等职务。在中原地区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和先进文化，又辗转多地任职，这使得慕容居中为官能以民为本，造福百姓。任满之后，慕容居中返回崖州水南村，与兄弟慕容居正在一起，创办学校教育当地子弟，为当地文化教育事业发展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兴学劝农，造福桑梓

作为当地有名望的人，因为征辟之故，慕容居中的仕途开始于崖州。《崖州志》中明确记载了慕容居中对当地教育的推动作用。

唐宋以来，海南教育得到一定程度发展，但是总体上依然处于自发状态。北宋庆历年间推行新政，要求各州县必须设立学校，参加科举的人必须先接受学校教育，士人需在学校学习三百天才能参加应试。在此推动下，“学校之设遍天下，而海内文治彬彬矣”。崖州州学也是在庆历新政的推动下得以设立，成为崖州最早的官办学校。崖州州学最开始设在州城外东南，由于遭受到自然灾害的侵袭很快破败不堪。担任崖州判官的慕容居中特地筹资将州学迁至城北，从而保证了州学的正常教学活动。

在外地任职期满后，慕容居中回到崖州水南村，依然执着于当地教育事业。虽然有崖州州学，但是当地还有很多子弟因为经济条件不能接受教育，这让慕容居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和兄弟慕容居正商议后，决定自己出资兴办学校，教导乡民子弟。《崖州志》记载说：“及归，为书舍，诱训乡人习读。”可以说，崖州教育的发展，是有慕容居中兄弟功劳的。

慕容居中矢志教育的做法得到后任官员的极大认可和效仿。比如先后担任吉阳军军守的周公式、毛奎等在教育上均有重要举措，周公式扩大州学规模，以使更多人能够接受教育。毛奎则提供专项经费保障州学的顺利运转。有人甚至认为，在三亚教育发展史上，慕容居中的地位应当高于周公式、毛奎等人。在这些地方官员的接续下，三亚教育终于厚积薄发，开出灿烂的花朵。南宋宝祐四年（1256年），崖州的陈国华考中进士，显赫一时。在明朝时，崖州诞生了被称为岭南儒学巨子的钟芳，这无疑将崖州教育推向了新的高度。

除了兴办学校推动教育外，慕容居中还有“劝农耕”之举。慕容兄弟到海南时，带来了中原地区先进的文化和生产技术，劝勉当地百姓开垦田地、种植作物，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当地农业经济的发展。

无论是兴办学校推动教育，还是劝说农耕，都体现了慕容居中强烈的桑梓情结。对于崖州来说，他本来只是一个外迁者，但是他能将这里视为自己的家乡，为当地发展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尽管史料对其所作所为语焉不详，但是我们依然能够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当地百姓对他的极大认可。作为地方名贤，慕容居中以自己的“卓行”被载入《崖州志》中，被当地人永久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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