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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浮针”(外一篇)

来源:海南农垦报 2018-09-23 13:50   http://www.zgzxcm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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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鹰

八月十五,在我老家有月下“浮针”说法。

“晚上月娘出来浮针去”,中秋月夜大人们总是这样交待。

当八月十五的月亮从山坳升起来时,银色的月光无声无息地泻向寂静而影影绰绰的群山,万物就包围在了融融的月光里。刚好下午下了一场大雨,大地被水彻底地冲刷一遍,雨后初晴,空气显得湿润而清香,我远远就看见挂在蔚蓝天空中皎洁的月亮,那么圆那么亮,在那个月圆人圆万物圆的中秋之夜,我们最喜欢做的一个游戏就是“月下放针”。在我老家,不知何时沿袭下一个习俗,八月十五夜,等到月亮上到正中,我们就滔来一碗清澈的井水,在暧暧的一片月光中,然后在水中轻轻放入一根缝衣针,针便浮起来,在水中荡漾,人们便以水中映出来的图案形状来测自己的命格。长大后才发现,这是不可取的,是很滑稽的事情,但那时却是我们心中最美好的向往。

记得每到八月十五这天夜晚,一大群孩子早早就拿来了大碗,排成一行,在父母的帮助下,每个碗都装上清水,在屋檐下等待月亮出来,等一个最圆最亮的月亮。月亮有时却也是与我们捉迷藏,迟迟不肯露脸,有时出来了,却也总是有一层薄薄的乌云遮挡,有些年纪小的孩子早已是耐心全无,熬不住困,在母亲怀中睡去,任由母亲怎么叫都不醒。等到月亮真正皓洁无比时,此时早已是夜深人静,我们向月娘娘拜了拜,把缝衣针托在小食指上,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这时我们个个屏住呼吸,不敢大声说话,生怕针沉下去。传说如果心不诚,针是不会浮上水面的。待到针到水面时,把手指从水中抽出来,针便随水漂起来,在月光的作用下,小小的针便在水中变化出各种缥缈的图案来。说也奇怪,每人放针只能出现一个图案,有树叶形状、有狗形状、有棺木形状、有各种劳动工具形状等。当某个孩子“浮针”浮出劳动工具影像时,大人们便认为这孩子今后将是苦命,会一辈子与农字打交道,有个孩子浮出棺木形状,便认为长大后必定做官。这天晚上,女孩子们都会被母亲逼来通过“浮针”方式算命,以祈求嫦娥仙女赐予智慧和灵巧的双手,以后嫁个好人家。“浮针”本是一种游戏,却被大人们说得神乎其神,多少影响了我们幼小的心灵。

我坐在月光下,远处田野的蛙声一阵阵涌来,在静谧的月色中悠扬动听,我仰视明亮的月宫,不知天上宫阙是何年,不知嫦娥月娘今何在,我想浮针如能定乾坤,是否就是嫦娥仙女的安排呢?不得而知。我只看见如水的月光如瀑布般泻下来,大地一片明亮,而这明亮属于每一个人。

“扒桂皮”

八月十五,我老家有剥芋皮吃芋头庆中秋习俗。

夜静月圆之际,把芋赏月,醇香扑鼻,是别有一番情趣的。

中秋食芋头,在我老家寓意辟邪消灾,不信鬼邪。民间流传:“中秋玩月,剥芋头吃之,谓之剥鬼皮”。“扒桂皮”即剥鬼皮而食之。因此,家家户户中秋必吃芋,以祈福人们圆圆满满,无灾无病,幸福安康。

我老家盛产芋头,小时候,每年六月挖芋头后,我总发现奶奶的大木床底下放着一大堆像大拇指般粗的芋头,奶奶嘱咐所有人不准吃,说是筛选出来留作种子用的,要是吃掉,来年都喝西北风啦。但这种芋头最好吃,放了半年的芋头风干了水分,氤氲着一种特有的醇香味,在那物质贫乏的年代,这芋头有多大的诱惑力啊,。放学后我与小伙伴去放牛时,总是偷偷地拿上几个,到小溪边挖土坯子烤芋头,那香喷喷的味道让我欲罢不能,也是为了填饱肚子,不知不觉竟然偷拿掉了三分之一。我诚恐了好多天,这事最后还是让奶奶知道了,我被打了一顿。由于我的贪吃,种子不够,造成了当年田地荒芜一半。不过这烤芋头,多年后我再也吃不出家乡的味道。

每年春节前,存放的芋头几乎都冒出新芽,该下种了,人们把水田勒干,把地整好,田拢成一行行的,种下芋头。家乡的土地就是这么的肥沃,才几个月功夫,芋头长大,到中秋便可收获。中秋节到来时,老家便弥漫着节日的气氛,家家户户挖芋头,煮芋头,做芋馅月饼,孩子们开心地走西家跑东家,尝遍百家。全村上下到处飘着芋头的香味。

晚上,月亮上来了,全家人围坐一起,端出煮好的芋头,边吃芋边赏月,融融的亲情便揉入了暖暖的月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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