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人学生努力改变命运无声世界的高考

文昌聋人学生陈怡静是海南今年唯一报考舞蹈专业的学生。数学课上，聋人学生争先恐后地回答老师的问题。海南（海口）特殊教育学校学生陈秀荣回答老师提问。数学老师用手语向聋人学生符弟说题目做错了，符弟用小动作回应。十五位参加高考的聋人考生在操场上合影，他们都希望自己能考上大学。李在盛和爷爷手写文字交流。由于要去郑州参加考试，学校要求必须有两位家长陪同前往。码上读扫码看视频视频拍摄：袁琛视频编辑：李玮竞文\图海南日报记者袁琛实习生陈婧

“妈，我考上郑州师范学院啦！”

4月16日，当文昌聋人考生陈怡静得知自己被报考的舞蹈表演专业录取时，激动万分地抱住了妈妈。只是，在这个对她人生当中极其重要的时刻，却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回想起来，我要感谢老师的教育，还有自己的坚持。”陈怡静一边笑，一边用熟练的手语表达着感受。

高二下学期，因为想继续读书，有听力障碍的陈怡静坚定地从不参加高考的烹饪班转到参加高考的正常班。家人非常支持她的选择，3月24日，妈妈甚至陪她去郑州考试，在10多度的考场外等待……

今年4月，包括陈怡静在内的15名聋人高考生参加了长沙职业技术学院针对聋人学生的单考单招考试，提前结束高考“马拉松”，这也是海南今年参加高考唯一一批聋人学生。

艰辛的备考

把时间回拨到1个月前，海南（海口）特殊教育学校高三班级教室基本上一片安静，但也不总是无声的。

“砰、砰、砰”，已是下课时间，但讲台上黑板旁，学生黎秀山和刘丽媛仍在“探讨”着老师上节课讲的一道数学题——不停地用手比划，不时地在黑板上敲敲打打，脸上的表情和灵活的眼睛在交流。

他们是海南（海口）特殊教育学校的聋人高三学生。同一片蓝天下，他们的世界是寂静的。正如标语“除了听不到，我们和别人都一样”所言，这个特殊的群体和其他学生一样，认真学习，实现梦想，改变命运。只不过他们追寻梦想的过程，要比健全学生付出更多艰辛。

对于聋人考生来说，听不见老师说话，只能读唇语，从老师的嘴形了解知识点。即使辨别了一句话的内容，也可能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最痛苦的科目就是英语，要看老师的口型和手语来学习。

没有口若悬河的老师，也没有话语滔滔不绝的学生。因为师生们用肢体语言取代了口头表达。上课时，老师口语和手语并用。为了让学生更好地吸收知识，老师们不得不通过丰富的面部表情和夸张的动作来吸引学生们的注意。

老师讲课时，学生叶琼壮认真地做笔记。由于语言和听力存在障碍，很多时候，他和其他同学一样要靠眼神与老师交流。课后，有时要和同学“探讨”一下上课的内容，才能消化。“因为我们听不见，与老师沟通很困难，每学一样东西都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要比普通人更加努力和有耐心才能应对高考的挑战。”叶琼壮在手机上把他的话敲打了出来。

陈秀荣是乐东人，从小就喜欢读书。家里人为了让她正常求学，在她15岁时送她到海南（海口）特殊教育学校“深造”。家人的期盼和自己对知识的渴求，让她特别珍惜在这里的学习机会。

“老师们也很辛苦，每个知识点，他们都要通过口语和手语，给我们讲析好几遍，由于我们注意力难以集中、记忆力也较差，因此在高三复习期间，一篇文言文，健全学生可能学习3节课就懂了，而我们至少需要3周时间。”聋哑考生谢玉婷感慨地在笔记中写道，“很多常人认为简单的东西，我们必须付出百倍的努力才能弄懂。”

无悔的青春

每一位来到这里读书的聋人学生，都是不愿向命运低头的孩子。叶琼壮小时候因药物导致耳聋，而家庭情况也比较困难。但艰辛的生活反而让他心怀远大理想，“我也想成为像音乐天才贝多芬、残疾作家张海迪、史铁生一样的有用之人，我爱好文学，时常拿出一本诗来读一读，这是我追求快乐的一种方式。”为了提高自己的就业能力，他在家人的鼓励下努力备战高考。

聋人高考难度，相当于普通高中的高一水平。但对于很多聋人来说，却是遥不可及。“学校的聋哑学生都来自各个市县，从小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家里还有其他孩子，家庭大多承受着贫困带来的巨大压力，因此大部分聋人学生和家庭选择职业教育，有个一技之长，尽早养活自己。参加高考，很多孩子想都不敢想。”班主任吴玉花说。

海南（海口）特殊教育学校教务处主任陈红华期望，从基础教育阶段到高等教育阶段，能有更多的资源向残疾学生群体倾斜；另外，现有的本专科高校单招的残疾学生，都集中在特教系学习，与普通高校生仍是相对隔绝。“要是大学在招收更多残疾学生的同时，也开展融合式的教育活动，可以帮助他们从校园开始更好地适应社会。”

据了解，截至今年，海南（海口）特殊教育学校已培养10届学生，有60多人考上大学，毕业后有的当了特教老师，有的成为设计师，也有的去做文员，还有的去创业。

特殊的考试

针对聋哑学生的单考单招考什么？虽然各高校独立出卷、独立招生，但对于聋哑学生的考试科目设置基本都是“3+1”模式：3门主科是语文、数学、英语，而另外的附加科目，文科生考美术、理科生考计算机，也有少数学校招收舞蹈专业。聋人学生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视力比较好，所以美术、计算机等与视觉相关的专业，比较适合聋人学生报考。

海南日报记者了解到，目前国内本科招收聋哑学生的不多，集中在北京联合大学、郑州师范学院等院校。学生可以同时报考多个院校，增加录取机会，最后选择自己想去的学校，像陈怡静就报考了郑州和长沙的高校。

对于聋哑学生来说，能够上大学将会改变他们的一生，人生的道路或许会更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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