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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居儋访友遇雨借笠屐而行,时人争视他自赞:人所笑也,犬所吠也,笑亦怪也

来源:海口日报 2020-06-18 09:48   http://www.zgzxcm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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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椰子王国展馆里的东坡笠吸引观众。清代潘振镛临摹明代尤求《东坡笠屐图》。 近代张大千《东坡居士笠屐图》。

“看我怪模怪样的穿戴,妇女和孩子跑出来拍手称笑,连村里的狗也不认得了,凑热闹般地不停地吠叫!”920年前的一个夏日,谪居海南儋州快满三年的大文豪苏东坡在拜访老朋友黎子云途中遇雨,便于一户农家借了一顶箬笠戴在头上、一双木屐穿脚上,他不伦不类的装饰惹得村巷居民竞相当戏看,他得意地如是说。东坡笠屐故事不仅成为学术界一大奇观,历来探究考证者不绝,而且他谪居天涯的这一风雅韵事,也成为中国美术史上极为有趣的题材,各种版本的《东坡笠屐图》广泛流传。伴随着文字记载、绘画记录,苏东坡豪放的精神状貌,率真的性格特点,亲民的思想品格和渴望归隐的愿望,越发在世人心中鲜明。

■本报记者彭桐文/图

东坡在海南17

笠屐相关楹联诗作

宾主联欢,追思笠屐风流,雪爪尚存鸿北去;

冠裳承祀,若问送迎诗句,笛腔犹按鹤南飞。

■——儋州东坡书院清人唐丙章题联

灵秀毓峨嵋,综观历代缙神,韩、富以来如公有几;

文明开儋耳,遥想三年笠屐,符、黎而后名士滋多。

■——儋州东坡书院楹联

持节休夸海上苏,前身便是牧羊奴。

应嫌朱绂当年梦,故作黄冠一笑娱。

遗迹与公归物外,清风为我袭庭隅。

凭谁唤起王摩诘,画作东坡戴笠图。

■——南宋周紫芝诗作

入土七尺余,不知几百载。凿井出重泉,密栗性无改。

诗翁手拂拭,紫玉炫光彩。迢迢灵芝宫,人往石犹在。

我偶寻旧居,摩挲为一慨。坡老笠屐图,流传从粤海。

笥河醉学士,曾以百金买。良觌契自深,宁辞俗耳骇。

此砚好韫藏,无以沉沦海,真赏终有人,知胜新坑采。

■——清代纪晓岚《戈仙舟太仆凿井得砚》

郁郁苍髯千岁姿,东坡何事不违时。

平生多难非天意,晚节孤风益自奇。

仰看云天真箬笠,欲将齿法斗蛇龟。

至今画像作此服,取次尘缨未可縻。

■——近代苏学专家曹树铭《题东坡笠屐图》

A

两次遇雨一词一图传于世

那应是一场特有意义的暴雨,催生了苏东坡晚年居儋的一个经典形象。从古至今,也吸引了无数美术家产生浓烈的兴趣,他们手中的画笔因一个真实的历史故事而生动着。

《苏东坡年谱》载,这场不期而遇的雨,落在宋元符三年(1100)四月。苏东坡谪居海南岛昌化军(今儋州中和镇)快满三年的一天,从贬居雷州的门生秦观来信中获得他将遇赦北返的消息,在不确定真实与否回复《与秦太虚书》后,又访问王公辅至黎子云家,道途中忽然遇雨,躲到一农户家顺便借了笠屐,便继续行走在雨天的泥泞路上。

身着宽大的汉衣,头上却戴着黎家妇女的斗笠,脚下穿着黎家男人的木屐,这种奇装异服谁不觉得好玩?这一下热闹起来,村舍街巷里的妇人和孩子争相跑出门来,跟在苏东坡后面拍手说笑,平时打了不少照面的村狗似乎也认不得他了,一路跟着吠叫个不停。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有人画了一幅《东坡笠屐图》,图画也很快让苏东坡看到。据南宋张端义的《贵耳集》载,“人画作图,东坡自赞”,他看后哈哈大笑,当场在图上题句:“人所笑也,犬所吠也,笑亦怪也。”“用子厚语”。子厚是唐代诗人柳宗元的字,是说所题句用的是柳宗元的句法。陶渊明和柳宗元,是苏东坡晚年的亲密好友,他来海南时只带了这两人的诗文集。“常置左右,目为二友”,居儋期间也常书写二人的诗作自娱和送人。

苏东坡会时不时地举止异常。有史家称,他还常常醉插茉莉花,口嚼槟榔,戏书诗,为自己写照。《候鲭录》也载:“东坡老人在昌化,尝负大瓢行歌田亩间,所歌者,盖《哨遍》也。”《哨遍》是他贬居黄州时,特地拿陶渊明的《归去来辞》改编成的一首送友词,自己也常在劳作时歌唱。在儋州田间,遇一七旬老妇开示言“富贵如一场春梦”,苏东坡就称其为“春梦婆”,并常与此婆说笑。

包括苏东坡戴“椰子冠”写进诗文中的种种奇特装束,世人偶尔绘出配诗图,以展示他晚年形象的另一面。至于着笠屐,他题句的那幅图早已不知所踪,也更不知是何人所画。但他这个野服形象有着神奇魔力,使各路大艺术家们趋之若鹜,当着热点题材泼墨不已,从宋代至今,画家笔下风行于世的东坡笠屐图约有150多个现存版本,在民间临摹和自创的更是难以计数。

这次遇雨,苏东坡借雨具花样行走,虽没写诗,其行为已是一首妙诗,古今画家们竞相为其“诗配画”。而此前从京城贬居黄州的第三个春天外出遇雨,他以所见和感受写成的一阙词就是一幅绝妙至极的画: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

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首记事抒怀之词作于元丰五年(1082)三月三日,当时他和友人去黄州东南三十里的沙湖“相田”,途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在“已而遂晴”故作此词中,东坡给自己“画”了一幅见真性情的从容图:不为外物萦怀,雨中照常舒徐行步,吟咏自若。他用“何妨”的俏皮,借“蓑衣”的退隐,表明的就是我行我素、不畏坎坷的超然情怀:自然界的风风雨雨已属寻常,社会人生中的政治风云、荣辱得失又何足挂齿?

苏东坡在黄州不避雨,是因为此前经历了“乌台诗案”的牢狱之苦,遭受了风吹雨打,已不再觉得有何可怕的了。而在儋州极力避雨心情是不一样的,时值即将遇赦北返,那就得保护“老身”和“惜命”,心中是有所期望和寄托的。如果说黄州的那场疾雨,苏东坡自觉“超然物外”,儋州的这场暴雨,他就是有心“裹物在身”,不同的出发点,不同的意境,相同的趣味,一样的热爱生活和生命。

B

笠屐故事历代史书有记载

笠屐故事一相传就成了热点,而且后人在相关方面一直有争议。至今学术界、史学界、文化界,还有专家学者为某一个点或一个问题,因观点或看法不同,不时发生行文“斗嘴”现象,有的几乎弄到让人好笑的地步,这是让苏东坡始料不及的,也同时验证了他的预见“笑亦怪也”。

近现代人所写众多《苏东坡传》等书籍和文章,不管是借一家之言或作了详尽史料考证的,所述都有些许差别。有说“时从其父老游”的苏东坡去黎子云家讨酒喝,有的则说是去借书看,也有说他去分享从亲友来信中获得的喜悦消息等等,好在都是说“访黎子云”。有说是去黎家遇雨,也有说访黎家后遇雨,好在都说“是在外遇雨”跟农家借了笠屐。有的说是苏东坡穿戴未惯,走得很不自然,惹得妇女儿童随行拍手调笑,有的说苏东坡寻乐子,故意在泥泞路走出“不寻常步”,引人注意……至于发生时间,有的模糊称“在海南的一天”,有的则推测称“坡公在儋与黎子云兄弟往返较频繁的元符元年(1098)”。

苏东坡存世诗文中不见关于此事及时间等方面的记叙,就给今人留下各种想像的空间。好在不同时代的多部史书有苏东坡笠屐故事由来的相关记载,以供后世拨开历史云烟看清事实。“东坡遇雨借笠而归事”历朝均有文字记载,史书所记虽有详有略,但大同小异。

宋朝文学家周紫芝在《太仓稊米集》卷七载:“东坡老人居儋耳,尝独游城北,过溪,观闵客草舍,偶得一蒻笠,戴归。妇女小儿皆笑,邑犬皆吠,吠所怪也……”

南宋进士费衮的《梁溪漫志》载:“东坡在儋耳,一日过黎子云,遇雨,乃从农家借蒻笠戴之,著屐而归。妇人少儿相随争笑,邑犬群吠。”

张端义的《贵耳集》载:“东坡在儋耳,无书可读,黎子云有柳文数册,尽日玩诵。一日遇雨,借笠屐而归……”

明清两代人合辑的《广舆志》载:“黎子云兄弟,贫而好学,所居多林木水竹。东坡尝造访,遇雨,借笠着屐,笑儿随行调笑。今世传东坡冒雨图,即此事也。”

清代著名学者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也载称:东坡“至黎子云家,道中遇雨,假笠屐而行”。

这些古书中,有的记叙没有点明“访黎子云,遇雨”。较多专家学者在分析对比后认为,倒是宋明时期的文人在“笠屐图”上的题词所记叙的事情更加具体,也更符合史实,留下了一个较为完整的东坡笠屐故事。如北宋著名画家、苏东坡好友李公麟在《东坡笠屐图》中所写:“先生在儋,访诸梨(黎)不遇。暴雨大作,假农人箬笠木屐而归。市人争相视之,先生自得幽野之趣。”明人宋濂于洪武十年(1377)春在《坡仙笠屐图》的题词:“东坡在儋耳,一日访黎子云,途中遇雨,从农家假笠屐着归,妇人小儿相随争笑,群犬争吠。东坡曰:"笑所怪也,吠也怪也。"觉坡仙潇洒出尘之致,数百年后犹可想见。”

还有一些史上名人的题词,内容大致相同,其中所叙有失实之处也被研究者指出,如明代画家唐寅(伯虎)在《东坡先生笠屐图》上所题:“东坡在儋耳,自喜无人识,往来野人家,谈笑便终日。一日忽遇雨,戴笠仍着屐,逶迤还至家,妻儿笑满室。歆哉古之人,光霁满胸臆,图形寄瞻仰,万世谁可及。”东坡谪琼时,两位夫人早已去世,爱妾王朝云也已逝于惠州,跟随他在儋州生活的只有幼子苏过,“妻儿笑满室”显然是大画家的想象之语抑或美好心愿的呓语。

东坡笠屐的故事也常被“张冠李戴”。历史古城黄州的东坡赤壁“留仙阁”精致木板上的导游文字曾是:阁内有东坡笠屐图,将苏轼描画成戴斗笠、披蓑衣、踏木屐的田夫野老模样,略可窥见当年苏轼谪居黄州“与渔樵杂处”的生活状况。在海南工作多年的东坡研究学者朱玉书,1982年秋应邀到湖北参加第二次全国苏轼研究学术讨论会,于观景览胜中发现这介绍内容的失误之处,便于会上特别就“东坡笠屐”源流问题发表看法,直言东坡笠屐故事发生地在儋州,东坡赤壁管理处当即表示对进行修改。

近10年来还偶有学者论文或演讲称东坡笠屐故事纯属“虚构”,结论一出就引起苏学界强烈反对。在2010年儋州首届东坡节东坡国际论坛上,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院中文系副教授衣若芬在“东坡海南笠屐故事的形成、传播与影响”的主题演讲中,认为没有苏东坡在海南戴斗笠着木屐之事。此事掀起波澜,接连几年都有专家学者撰写论文,与衣若芬探讨。有专家还搜列了众多佐证材料,从另外的角度证明史籍和历史名人题词有关东坡笠屐故事的记叙真实可信。

C

百余版本首创绘画存质疑

学界认为,东坡笠屐故事反映了苏东坡入乡随俗、旷达乐观、平易近人的优良品格,是苏东坡晚年人格的又一次华丽呈现。相关方面既不能以“个人孔见”代表全貌,有关问题上也不宜存模糊认知。至于流传至今为人们所熟识的百余版本,各有特点,且有明确的作者,但谁是《东坡笠屐图》首创者,历来有不同观点,近年来苏学研究专家们更是为此论争得不可开交。

曾有人撰文认为,周紫芝是最早画笠屐图的人,因为其在相关文的记载中有句“凭谁唤起王摩诘,画作东坡戴笠图”。随即便有专家指出此说法只是一种猜测,因为到目前为止尚未见到过周紫芝《东坡笠屐图》,也找不出名家提及。也曾有人在论文中认为,张逵是目前有文字记载的东坡笠屐图的最早作者,但学界公认所列举历代东坡笠屐图的作者名单中没有张逵,至今也没有发现张逵的《东坡笠屐图》。

论争最热火的是海南岛上的两位苏学专家,其观点也最为引人关注。一位是林冠群,他认为“东坡笠屐图首创者为琼州人”,并于2014年专门撰写文章发表在《海南日报》;另一位是韩国强,他认为“东坡笠屐图首创者应是李公麟”,并于2014年和2018年分别在海南出版社出版了相关论证书籍。大约从2012年起两人观点交锋逐渐进入白热化,各自接二连三发表文章,即时反驳对方所说,至今余波不息。

韩国强称,“东坡笠屐图首创者为琼州人”的说法,是只凭近人张友仁《惠州西湖志》一则记载:“石久失,有拓本。图为戴笠着屐冒雨状。由琼州人所绘。”没有其他旁证,也没有图传世。尽管林冠群进行了“东坡笠屐图再考”,但同样没有说明那幅《东坡笠屐图》如何传承、有谁收藏、真迹在哪等核心要素,其“逻辑”欠缺,说法应予以否定。

林冠群反驳“东坡笠屐图首创者应是李公麟”的观点,在列出李公麟是“势利之人”,不会为“落难天涯、死生未卜”的东坡画笠屐图、没有李公麟的《东坡笠屐图》真迹传世、朱兰嵎仿画的不是李公麟的(因为这根本不存在)而是钱选的那幅《东坡笠屐图》等三大理由后,韩国强逐一论证一直是东坡好友的李公麟没有劣迹记载、李于晚年(元符三年,1100)退隐后不仅画有《东坡笠屐图》进行题词尚另写有此图、按清代学者翁方纲所指出的朱兰嵎临摹的《东坡笠屐图》正是李公麟的真本。

国内著名苏学专家饶学刚指出“东坡笠屐图争鸣是件大好事”,依据浩如烟海的古籍文献资料,争鸣者苦搜穷索,对东坡笠屐图做了详尽的考证,都不失为一家之言。考证上出现不同的见解是很正常的,但此等敬业精神难得可贵。韩国强、林冠群之争,不仅争论激烈,而且历时较长,但目前似乎谁也没把谁说服,可彼此热爱东坡文化之心未变,在论争中还推动了社会各方对东坡笠屐图的更加注目,各方仍在一如既往地深入研讨中,其为学精神和东坡情结令人敬重。据说,清人翁方纲治学严谨,对东坡顶礼膜拜,几十年痴迷于东坡笠屐图,不仅收藏了众多笠屐图,直到晚年还在考证,可他作出的有关《东坡笠屐图》方面的结论,也有人表示质疑。

史载先后为苏东坡作过五种画像的李公麟,1100年致仕(退休)归隐安徽龙眠山,听闻江岭间传苏东坡“在儋遇雨借笠屐”逸韵,虽抱病但至少两次“遂写以为故实”。或许,从现存于世的《东坡笠屐图》来看,李公麟的画作是(年代)最早的,也可谓“历代名家画作《东坡笠屐图》李公麟堪称第一人”,而不宜说“李公麟是最早画作《东坡笠屐图》的人”。这也只是民间所说,目前未见官方有何定论。

其实,谁是“东坡笠屐图首创者”这个问题也许并不重要。正如一位学者所说,15个版本并存也罢,150多件珍品馆藏也好,都未离开“东坡儋州遇雨假农人笠屐而归”的故事,都未离开东坡豪纵飘逸、睿智洒脱、清爽平和、笑对人间不平和苦难的野性形象。的确,笠屐故事说不完,这迷人故事让苏东坡形象更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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