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顺昌
岁岁端午，今又端午。
在大街小巷飘扬着浓郁粽子香的时节，在外求学的儿子打来电话，让给他寄一点海南定安黑猪肉粽子。我说你在河南老家上学，尝一尝老家的粽子不是更好。儿子回答说他还是喜欢吃海南的粽子。
说来也是，儿子虽是河南人，但他还在襁褓时，就和妻子一起随军到了海南岛，一直到去年十八岁上大学才离开。每年端午吃的多是南方粽子，尤其爱吃定安黑猪肉粽子，他曾不止一次说，那个粽叶里飘出的扑鼻肉香呀，让人垂诞三尺，难以忘怀。
提到海南的粽子，名声远扬的就是定安黑猪肉粽、儋州洛基粽和澄迈瑞溪粽“三大名粽”。记得10多年前，我还在海口部队时，有一年端午去买粽子，在秀英小街见到一个卖定安黑猪肉粽子的长者。攀谈中，他给我讲，定安粽子的肉馅必须是本地黑猪，粽叶是采自定安的岭口、龙河、龙门等火山地区生长的半老柊叶，糯米也是本地生产的优质富硒糯米，咸鸭蛋是用当地的红土泥腌制而成的。制作的过程也十分讲究，要先将采集的柊叶煮透晾干制作成粽叶，将糯米浸泡至柔软并淘在簸筐里滤干，黑猪肉要选七分瘦三分肥，用盐、香料等调料调制好，再将洗干净的柊叶展开，铺上黑猪肉、咸鸭蛋黄、糯米，然后包裹绑紧，放在锅中蒸煮十来个小时才能出锅。他还自豪地说，定安的黑猪肉粽子明朝就有了，据今已有好几百年的历史。
儋州“洛基粽”，也称“那大粽”。那年我调到洋浦部队时，曾专门去那大镇东门街买过一次。它的突出特点主要在配方上，由糯米、蛋黄、五花肉和自制调料组成，以糯而不烂、肥而不腻、肉嫩味香、咸甜适中而著称。澄迈瑞溪粽，成名于澄迈县瑞溪镇，原料是海南柊叶、糯米、咸蛋黄、五花肉、猪蹄和猪后腿瘦肉，具有口感酥松、味道清香等特点，深得人们喜爱。
当然，海南粽子家族中还有三亚的疍家粽、琼海的大路粽、万宁的和乐粽等同样香味隽永，滋味让人欲罢不能。
儿子从小在海南长大，以上说的这几种粽子，他多多少少都吃过，爱吃海南粽子，也在情理之中。而我虽说在海南工作生活近30年，海南的粽子也吃了不少，可最让我难以忘怀的还是家乡粽子的味道。
我的家乡在河南八百里伏牛山腹地的鲁山县，家乡粽子属于北方粽子系列，但又与众不同，有一个专有名称，叫鲁山槲坠。记得2018年端午节，中央电视台《朝闻天下》栏目端午节民俗地图，以“河南鲁山端午槲坠：深山槲叶悠悠香”为题进行了专门报道，让鲁山槲坠名扬四海。
鲁山槲坠形状与别的粽子不同，是圆柱形的。作为家乡的特色风味小吃，鲁山槲坠是家乡人端午节的必备食品。其独特之处，主要在包裹物槲叶上，槲叶是山毛榉植物槲栎之叶片，老家鲁山西部、西南部的山上比较多。每年端午节前几天，老乡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便涌上山坡采槲叶，采回来的槲叶要先放在锅里煮，然后放在水里泡，最后要到村头的小河里搓，直到搓掉叶子上的茸毛，使其光滑为止。这时，母亲和姐姐把已经泡好的糯米和红枣放在一个大盆子里，取出两片槲叶交错叠放在一起，把糯米放在槲叶的中间，然后再放两颗大红枣，相互几折裹紧，再用煮好的一种胡子草缠几圈绑好，一个圆柱形的槲坠就算包好了。包好的槲坠放在锅里煮，慢慢地整个山村就会弥漫在槲坠特有的清香味之中，在焦急中等待四五个小时后，槲坠才算煮好。刚出锅时，槲坠清香扑鼻，令人馋涎欲滴，剥开后咬上一口，软甜清香，漫入肺腑，那味道今天说来，嘴角都想流口水。
少年出乡关，一晃数十年。无论身在何处，童年的味道永远留在心间。记得我看过著名作家周大新先生的文章《农家美味》，他在文中写到：人们的饮食爱好大都是自已母亲培养起来的。是的，母亲的味道，童年的味道，家乡的味道，是每个人特别是游子一生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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