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见证革命“乡恋”琼侨回乡救亡情深

民国时期南洋琼侨赠送冯白驹的怀表。（省博物馆供图）文\海南日报记者李梦瑶

静卧于海南省博物馆的玻璃橱窗内，这是一块丧失了原本功能的老怀表，是当年南洋华侨赠送给冯白驹的。

怀表呈铜质，金黄色的外壳镀铬有些许脱落，显得斑斑驳驳，表盘上的时针、分针更是早已脱落，让人不禁好奇，它到底跟随主人历经了多少磨难与坎坷。

而翻阅史料后才发现，这块平平无奇的怀表背后，牵扯出的是一段热血沸腾，也让人热泪盈眶的抗日救亡故事。

毁家纾难南洋琼侨纷纷返乡支援抗战

1939年2月10日拂晓，一队队染满鲜血的日军铁蹄在琼山县所辖的天尾港（今海口新海港）强行登陆，不到半天时间便踏遍海口、府城地区。

炮声、枪声、嘶喊声，声声入耳，惊醒了睡梦中的琼崖儿女，也让远在他乡的琼侨同胞揪心断肠。

依旧繁华拥挤的香港街头，14岁的琼籍少女何佩玲偷偷从学校溜出来，捧着自制的纸花四处兜售。而在不远处的九龙上海街612号海生俱乐部三楼，她的堂姑何秀英正与一群来自抗日救国救乡进步社团的华侨青年密谋着回乡事宜。

说是堂姑，其实何秀英也才18岁。这一天，她从俱乐部出来后，回家把该收拾的衣服、日用品、书籍放进书包，趁着夜色赶到了码头。

码头雨点疏疏，何秀英和其他31位华侨青年上船后迅速化装成难民，冒险穿过日军的海陆封锁线，于1939年4月16日顺利在琼北冯家湾登陆。

而在此后的数月间，新加坡、泰国、越南等地琼侨同胞也纷纷冒险分批回乡，组成共计240余人的琼崖华侨回乡服务团，其中便包括何佩玲。

“我们去部队演出、送医送药，也到农村、墟镇进行宣传发动和组织群众工作，因服务周到博得抗日军民的爱戴与尊敬，同时也引起了国民党反动派的不满。”何秀英回忆，1940年，服务团团长符克被国民党当局杀害，冯白驹特地派代表参加追悼会，并献上了挽联。

并肩作战烽火岁月里建立起革命友谊

事实上，早在琼崖抗战爆发前夕，“援冯（冯白驹）委员会”“琼崖华侨联合会”等南洋华侨组织便以毁家纾难的报国情怀，在世界各地通过卖花筹款、戏剧义演、商品义卖等方式募捐，为冯白驹带领的琼崖革命队伍提供鼎力支持。

据《中国共产党海南历史（第一卷）》记载，仅1938年孙中山诞辰纪念日当天，新加坡琼侨筹赈会就发动制花卖花30万朵，引得当地报纸盛赞：“奔走终日，备至辛劳，爱国热诚，令人感奋。”

而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失去海外华侨总会接济的琼侨服务团被迫解散，又是以冯白驹为首的琼崖特委及独立总队及时伸出援手，这才让侨胞们得以在部队、党、政及群众团体等各级组织继续发光发热。

你拉我一把，我帮你一次，冯白驹和南洋琼侨正是在长期的密切配合、并肩战斗中，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谊。

也许是某次促膝长谈时，又或是初次见面的那一天，某位南洋琼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外国产的金壳怀表，塞到了冯白驹的手中。彼时，怀表虽已大规模生产，但在海南仍属稀罕之物。这位南洋琼侨是如何说服冯白驹收下怀表的，如今已不得而知。只是这小小的方寸之物，寄托了侨胞对抗日脊梁的崇敬之情以及对收复故土的殷殷期盼，其分量不可谓不重。

不负期盼小小怀表见证琼崖儿女救亡史

1942年到1943年，日伪军开始对抗日根据地进行大规模残酷的“蚕食”“扫荡”，这块怀表见证了它的主人和战友们无数个日日夜夜俯首案前，最终在与中央中断电讯联系的情况下，创造性地制定出“坚持内线，挺出外线”的作战方针。

表盘里的指针滴滴答答走动，琼崖抗日独立纵队也自沿海汉区一路挺进深山黎寨，从战略防御转入战略反攻，迎来琼崖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又相继发动秋、春、夏三大军事攻势，有力地接应和配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渡海兵团登陆作战，最终成功解放了海南岛。

而当这块怀表跟随冯白驹无数次出生入死时，南洋琼侨们一部分参加琼崖抗日独立总队，一部分进入各县抗日民主政府工作，同样在革命的道路上坚定前行。至1950年海南岛解放时，琼崖华侨回乡服务团共有百分之八十的团员壮烈牺牲，遗憾未能见到自己为之奋斗的故土迎来新生。

山河无恙时，怀表的主人们也相继远去。1980年8月1日，冯白驹的夫人曾惠予向广东省博物馆捐赠了这块怀表，后调拨至海南省博物馆收藏并展出。小小怀表，由此承载起新的历史使命。

也有一种说法称，该怀表原是南洋侨胞送予周恩来总理，后总理转赠白驹将军以示嘉奖。但无论是否有这段插曲，这块怀表都早已成为南洋琼侨与全岛抗日军民携手救亡图存的历史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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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琼侨报国救乡

国难当头，故土蒙难，远在南洋的琼籍华侨毅然行动起来，开展各种救亡活动。

他们成立了“援八（八路军）援新（新四军）委员会”“援冯（冯白驹）委员会”“琼崖华侨联合会”“琼崖抗日救护队”等爱国组织，发动各工会工人和学校学生走上街头“卖花”筹款，编排宣传抗日的戏剧四处义演，动员各华人商店进行义卖，通过各种渠道募捐了大批金钱、物资和药品，用于支援琼崖抗日斗争，救济流亡广州湾（今湛江）一带的同胞。仅1939年4月至10月，南洋英属琼州会馆联合会救济琼崖难民会就收到马来亚各埠分会救乡捐款：港币4.6万多元，叻币4.1万多元、国币1.5万多元，捐助药品、医疗器械、衣被、布匹等物资数万件。

自1939年4月15日起，“琼崖华侨联合总会”的200余名琼侨优秀儿女更组成回乡服务团，分批踏上故土，直接投身抗战。他们深入万宁、乐会、琼东、定安、澄迈等地，宣传发动群众抗日救国，给抗日军民送医送药，参与抗日民主政权建设，始终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义务并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李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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