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八佰》人物塑造分析

▲电影《八佰》剧照

□陈文强

电影《八佰》的上映，为疫情后的电影市场注入了强心剂，《八佰》在视听语言和服化道等方面都有一定的突破，但是最出彩的还是管虎导演对于人物群像的成功塑造。

《八佰》是由第六代导演管虎执导，王千源、张译、姜武众星云集的国产战争电影，也是疫情后，中国电影市场中首部破20亿票房的国产电影。

真实的观影体验

管虎作为第六代电影人的代表，其新作《八佰》的叙事内核仍然延续了第六代导演所关心的社会个体的命运，导演特意将个体放在极致的环境下，从而激发个体独特的生命体验。

从2011年的《建军大业》到2017年的《建党伟业》，与《八佰》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众星云集的演员阵容，及以历史事件为故事蓝本，来书写爱国主义故事等等。

对于爱国情怀的书写，电影《八佰》在人物塑造方面是成功的。相比于描写宏观场面的献礼型主旋律电影，《八佰》并没有将太多笔墨放在战争场面的宏观书写上，而是采用非类型的叙事方式，将视角放在真实战争中的小人物形象成长上。这种叙事方式跟电影主题强调的个体生命有很大的关系。

为达到沉浸式的真实观影体验，影片在场景的真实性书写方面下了功夫：上海四行仓库现在已是文物，电影按照四行仓库的原貌1：1进行重建，就连影片中的苏州河也是后期人工挖掘；服化道的细节方面也遵照历史进行丰富，“包括装备、军服，任何军迷都可以来考证，一定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细致”。《八佰》是亚洲首部全片使用IMAX摄影机拍摄的商业电影，这款机器在《复仇者联盟3、4》和《敦刻尔克》上就使用过，这款摄影机观察世界的方式更为接近人的眼睛，为电影的质感和人物的真实性不断加分；《八佰》是一部典型群像表达的电影，电影人物口音多用方言表达，其中湖北话、上海话、天津话、河南话、山东话、陕西话等等都有出现，方言的使用使得整部电影在细节上更加真实。

强调反差并放大反差

电影是艺术和现实的产物，如果走向不干预式的记录，电影便会失去自有表达的艺术性。电影《八佰》创造冲突的方式在于善用反差去强调叙事，“把不同志向、动机、背景、需求、目标、态度和价值观强加于对方就可以产生冲突”。人物的反差可以是外貌体态、道德选择、配偶关系甚至饮食习惯，反差是编剧制造有力的人物关系常用的一种方式，电影《八佰》对于强化反差的运用贯穿于全片之中，甚至不止是在人物关系上使用。

《八佰》电影开场以谢晋元的视角展示苏州河南岸和北岸的环境对比，苏州河南岸的英法上海租界霓虹闪烁，苏州河北面的四行仓库则是灰沉沉的景象，四行仓库以北更是炮火连天的人间炼狱。以一河为界分天堂和地狱，强烈的环境反差使得戏剧的冲突张力显现，而且画面的新鲜感也为人物上场表演提供舞台。四行仓库保卫战注定是一场失败的战争，几十万大军都全线溃败向西南撤退，而这区区八百人也不过螳臂当车罢了，在强大的敌我力量反差下，日军曾放言“三小时内拿下四行仓库”，于是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戏剧的冲突和可信性便起来了。

《八佰》最大的反差是在人物塑造上面，电影是以“八百壮士”为叙事题材，可是片名却成了“八佰”，对于导演的意图，也即是把镜头放在战争中的“人”身上，把人放在极致的条件下逼他们成长。人物塑造的反差主要体现在两方面；第一，在人物横向方面，人物和人物之间存在着强大的反差。端午和老算盘两人都是从未经历过战争，自身对战争的恐惧是最初的起点，但是影片进行到最后，两个人却走向不同的选择：端午拿起武器成为一个保家卫国的英雄，而老算盘则选择当了逃兵；北岸的士兵在浴血奋战，而南岸的百姓却在当一个普通的观众；在士兵和军队高层之间也设置了强烈的反差，对于普通的“八百壮士”，这场保卫战对于他们来说是“丈夫许国，实为幸事”，但是对于特派员为首的军队高层，这场战争只是一场直播秀，甚至是“战争，背后都是政治”。

人物纵向方面，电影虽是群像式的人物刻画，但是主次还是会有侧重，以羊拐、端午和老铁为首的逃兵队伍为例，本是自私贪生的一个群体，经过四天四夜的战争洗礼，人物从懦弱成长为保家卫国的英雄，人物的成长弧光立体而又真实；对于苏州河南岸的上海民众来说，这种成长的反差也是同样的，本来是这场战争的看客，最终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不管是沪江堂刀子壮烈牺牲，还是大学教授举枪射击，逃兵和民众的反差成长都是同样的，而且成长的内在关系也是相互的。

隐喻性的精神写实

“影像符号的隐喻和象征，是从一个具象到抽象的表意过程”，电影出现大量的隐喻镜头，特别是使用动物来表达象征意义。

电影首先出现的动物是老鼠，随后出现了端午、小湖北等逃兵为躲避日军的屠杀和大部队的抓捕，老鼠的意义在开头象征意义很明显了。

导演在设计之上也采用狗、狼和猫三种动物对逃兵队伍里的老铁、羊拐和老算盘进行隐喻表达：老铁是个靠嘴生存的人物，出场时用吹牛撒谎等伎俩掩盖其“丧家之犬”的存在，随着故事的前进，老铁被子弹打穿了嘴巴，这也预示着人物转变的拐点开始出现，最终老铁从“丧家犬”走向英勇就义；羊拐作为一个老兵油子，讲着一口西北话，用狼“狠戾冷漠”的形容恰当不过；老算盘作为最为复杂的一个人物，他有猫的深度时势和趋利避害，一套自有的利己主义成为这个人物的特点，而且老算盘最后选择了逃跑，在从未经历过战争的人面前，老算盘的动物本能盖过了人性。

孔雀出现在蓉老板的办公室里，安静而又惬意，完全没有因为外面的炮火而惊慌，孔雀象征着南岸沉睡的中国人民；七只乌鸦栖息在电线杆上，地上横尸遍野的尸体，是死神降临的预告；白马贯穿整部影片，最初在仓库里奔跑成为士兵们的乐子，双方交战时白马冲入战场之中，直到影片后半段的时候才回归成为谢晋元的坐骑，白马在影片中作为一个成长的角色，象征的人物隐喻并非个人，而是一个群体性隐喻，从开头“抱头鼠窜”，到结尾“自由奔腾”彰显生命的灵性。

导演在影片中采用的众多隐喻，目的也就是精神写实，和本片的爱国主题是一种传递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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