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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之北,海之南

来源:海南日报 2019-05-26 06:46   http://www.zgzxcm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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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敬

湖北是我的故乡,湖北号称千湖之省,似乎那儿布满了波光涟潋的湖泊。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湖北是一个内陆省份,雄浑的长江横贯而过。湖北枕着长江的波涛入眠,一如海南偎依在大海的怀抱。由湖北而海南,这是我生活的轨迹,现在也变成了我文学创作的线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但是,假若你一生都不曾离开过故乡一步,你保不准会莫名其妙地感到你没有故乡。只有当你离开了故乡,你就会突然意识到你从此拥有了故乡。故乡被你装入你的行囊,从此背负着它行走一生。

故乡是什么?它不仅仅是你出生的地方,更是你生活工作的地方。从这个意义上说,许多人有了第二个、甚至第三个故乡。对于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处处都是故乡。

故乡虽然是在身后,你常深情地回望故乡,那儿也许留着你的伤痛,但随着你一步步远离了故乡,连这伤痛也成了你怀念的对象。其实,故乡更在你的前方,我们离开故乡,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更好地回到故乡。故乡成了我们梦寐抵达的地方,在我们内心深处,故乡已然变成了一种理想。

出人意料的是,我感到海南也在日渐变成了我的故乡。我已经看到,日后我是怎样站在我的心尖上眺望着海南。我身边的麦浪宛若环绕着它的一道道绵延的海浪,七月的夹带着稻禾味的热风使人骤然想起它撩人的椰风。

于是,文学变成了怀乡梦。我的想象的翅膀就翱翔在湖之北和海之南。

我的写作是来海南后才真正起步的。

对于小说,我基本上没有我自己的什么独特见解,我觉得这必须坦白相告,我所有的一点关于小说的想法都是读书时由别人启发产生的。从这个角度看,我们都沐浴在前人的光泽之中,同时也处在他们的阴影下。这是幸,也是不幸,当然应该算是幸,不幸的是我自己太苍白,没有多少活力。

我非常钟爱短篇小说,我觉得好的短篇总是比好的长篇多得多,我喜欢和短篇打交道,就像喜欢和一个令我倾心的朋友打交道一样,经常上他那儿串串门,他偶尔也照顾我一下。

写作,对于我而言,还不是像生命那样重要,我只是一个业余的写作者,我清楚我扮演的角色。我不用写作来养家糊口,也不靠它来搏取名利。它只是我个人的自发行为,是我为挣脱生活中的一些诱惑所作的软弱的努力。对于我来说,写作是我个人不稳定的情绪的一种表达。

因为是表达,所以我常想着怎样表达的问题。我喜欢含蓄内敛的方式,不动声色,言在此而意在彼,顾左右而言他;行文如流水,语言优美高雅,能在字里行间留下一些空白,使读者有足够的想象空间。好的文字应该是让人产生丰富联想的文字。

有时候,我几乎相信小说可以不要情节了,小说不依赖情节而是完全靠自身的语言节奏、结构氛围来推动发展。

我第一次给《天涯》投稿,《天涯》就接纳了我。她为我打开了堵在我面前的一扇门。但我第一次收到《天涯》的样刊时却深深感到绝望和自卑,我深恐我的名字有辱她的英名。《天涯》在我的心里是神圣的。她是一片浩瀚的海洋,里面游弋着许多巨大的鲸鱼类的海洋生物,而我只是被她哺育的一尾还没有长大的小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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